这是玛丽-艾伦玛克吗?
当我几乎对美国一代,不,应该说世界一代摄影大师玛丽-艾伦玛克的那些作品耳熟能详的时候,她的个人摄影展终于在北京798一个不大的画廊里开幕了,时间是6月4日下午三点三十分。开幕是低调的,虽然观众不少。也许是艾伦玛克的摄影作品对于中国的观众----特别是熟悉摄影史的观众而言,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信息了,所以今天再来观看这些二十寸左右的大多拍摄于二三十年前的照片,更多是带有某种怀旧的味道,虽然艾伦玛克的展览在中国还是初次举办。
五六十张照片对于一个个展而言,规模不算太小,一圈作品看下来,感觉不是我心中的艾伦玛克---那个将敏锐的目光牢牢地钉在那些底层人民身上的她。当然不能否认这些照片同样出自艾伦玛克之手,那些美国文化艺术领域中的杰出人物,那些形态各异的双生子,经由艾伦玛克的镜头呈现在我们面前。这些照片平静优雅,象一支圆舞曲。可是我想听到的是艾伦玛克另外的一种声音---那执着而悲悯的声音:“我愿意成为一种声音,对于那些失去声音的人。”
比如艾伦玛克1976年拍摄的美国俄勒冈州精神病院女性禁闭室的生活,并由此结集出版的《81号病房》摄影集;比如1978年开始拍摄、历时十年甫告完成的记录印度孟买妓女生活的摄影集《福克兰路》,这两组摄影,一组黑白,一组彩色,拍摄手法简单朴素,进入情境简洁直接。艾伦玛克与众不同的是,在进入拍摄之前,她不过多地企图去了解拍摄对象,“我会马上就开始拍摄,我总是这样,否则你会在主体的关系中歪曲自己的角色。”艾伦玛克这样说。当然这并非说艾伦玛克对于拍摄对象没有一种高度的判断与把握。在《81号病房》中,女性精神病患者那种与我们这个纷繁的世界从物理的距离到心理的距离那绝望的几乎不可逆转的疏离感;而《福克兰路》那夺人心魄的粗厉闪光传达出的印度独有的浓烈色彩和那仿佛连皮肤都在呼吸呻吟的哀婉情态,无不在我心中镌刻下深深的凿痕。可是让人遗憾的是,这些艾伦玛克籍以成为艾伦玛克的标志性作品,在这个展览中全部失踪。
我感到若有所失。
这不是展览组织者故意的遗忘。
是的有些人,有些统治者是恐惧这样的作品出现在北京798的画廊中,因为这些历史血肉鲜活的记录会象一把刀子,尖利地撕开中国充满脓血的躯体,所以有些人要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展览中,刻意的将玛丽-艾伦玛克打扮成一个优雅的淑女-----使用艾伦玛克自己拍摄的那些优雅的照片。
6月4日这天下午,在797路东边的这间画廊里,人们品尝着红酒甜点,同时面带微笑的品尝着作为淑女的玛丽-艾伦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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